年青春空飛揚,人未老,報先亡,新識舊友,何處訴離腸。千簡萬牘著文章,朝隨露,夜伴霜。一夜北風旗幡亂,刀筆斷,鳥弓藏,青絲白發,誰人不彷徨。往昔崢嶸隨流水,落花黃,晚報殤”——這一曲喪鐘挽歌,昨天(24日)下午從新聞晚報編輯部里飄出,久久回蕩在中國媒體從業者心中。
這份上海報紙確認關閉的說法,先是在本地媒體人的微博微信間流傳開來,搜狐15時許發稿稱已從該報副總編輯處得到“正在宣布”的確認,稍后,更有上海官辦新聞門戶東方網提供報道:“新聞晚報將于明年1月1日正式休刊,成為上海報業集團成立后首張休刊的報紙。新聞晚報員工透露,上海報業集團黨委書記、社長裘新在今天下午舉行的全體員工大會上宣布了這個消息!
事實上,新聞晚報最終被選中作為關閉對象,并不會十分出乎業界預料。無論是從歷史背景、政治地位,還是從營收狀況、品牌影響力來說,這份1999年創刊的晚報,都是上海報業集團成立后最岌岌可危的“開刀”目標。
2013,中國媒體確實流年不利。
雖說1990年代以來,中國媒體就一直是在政治和資本的雙重壓力之下謀求生存,而且,全球同行多少也是概莫能外,但是,夾縫從來沒有像2013年這般逼仄。經營收入急劇下跌、意識形態控制收緊,再加上因為多樁內部丑聞帶來的行業聲譽損害,早就遠離“無冕之王”稱號的中國媒體從業者,更像是被脫去了“皇帝的新衣”,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即便是對那些以維護中共政治權威為宗旨的喉舌媒體而言,廣告效益在2013年的加速下滑也已經構成了足以致命的危機。在新技術新渠道的沖擊下,“報紙消亡論”、“電視消亡論”已經不再是“狼來了”的笑話。各項數據統計顯示,中國傳統媒體2013年廣告經營收入急劇滑坡,遠遠超出了整體經濟不景氣造成的關聯效應。這其中,尤以紙媒為重災區,僅一季度,中國報刊媒體廣告市場投放季度同比跌幅即達到12%,為2010年以來最大降幅。上半年盤點之際,6家報業上市公司營業收入同比下降的已有4家,降幅最大的為ST傳媒,達71.93%,而博瑞傳播與浙報傳媒之所以能保持營業收入同比增長,也只是受惠于網絡游戲業務。
心急如焚的記者編輯們,在這一年中,不斷聽聞報紙雜志裁員乃至關停的噩耗,尤其是在發達城市和財經、時尚報道領域,多有媒體已經被難以承受廣告經營壓力之重,《好運MONEY》和《錢經》先后宣布停刊,第一財經不再續租寧夏衛視的上星渠道,一些沿海地區的都市報之所以還能維系,更多地是依靠縮減版面及降低員工薪水。
“溫水煮青蛙”,已經到了不得不跳出熱鍋的存亡關口。面對困境,在中國最大的城市,上海市委書記韓正10月親自主導,將解放日報報業集團和文匯新民報業集團合并重組為上海報業集團,并承諾向缺乏市場銷售能力的兩張黨報各自注入每年5000萬元的財政補貼。根據21世紀經濟報道10月25日發布的采訪記錄,合并決定是建立在上海市委第一調研組花費一個半月聽取百人次意見的基礎上,而調研的結果是:“集團員工集中反映的問題,就是呼應要積極推進報業的調整改革。具體而言,絕大多數意見又圍繞著‘必須整合’展開的;即便少數被調研對象并沒有提出明確的整合意見,但是他們也一致認為應該拿出辦法來解決困難!
當時,面對提問,由上海廣播電視臺臺長和SMG總裁之職調任而來的新集團當家人裘新輕輕擺了一擺手,“紙媒行業不需要悲觀主義者,徒說無益”。
的確,僅憑兩個多月的表現,這個聯合艦隊的航向確實也很難給各地觀望同行帶來發現新大陸的確鑿希望。而那個被不停拋出的問號,其實提問者自己也都有答案:要想止血,就必須壯士斷腕,唯一不確定的是,究竟由誰來當這個犧牲品?
謎底終于在2013年12月23日揭曉。這一天下午出版的新聞晚報,正在頭版和同行們一起聚焦奪命疫苗,但是,它自己也就在此刻接到了“死亡通知書”,前來負責宣布“處決令”的,正是在解放日報任上曾經親自分管過這家子報的裘新。
一個名叫“街路上海”的微信公眾賬號,記錄了死刑被宣布后的那一幕,是謂《一場未有掌聲的大會》:“裘新讀完了手中的講稿,坐在臺上的(新聞晚報總編輯)壽光武照例雙手一合,帶出一聲清脆的掌聲。但與慣常不同,臺上在座的新聞晚報采編員工沒有一人鼓掌,領導的雙手僵在胸前,然后慢慢放下。無言的幾秒鐘過后,作為主持人的(上海報業集團總經理)高韻斐接下話筒繼續議程。會場里,臺下有人用微信語音將臺上宣布的后續政策錄下,大多數時候臺下人們低頭不語,偶爾與身邊的同事交流,有毫不掩飾的嘆氣,也不忘用手機拍下這個凝重的會場。”
“全體大會結束后,一塊寫有‘新媒體,新生活,新創造’標語的墻上反射出在等待電梯返回辦公室的新聞晚報員工”——從“街路上海”的配圖來看,這個微信公眾賬號很可能就是由這張夭折報紙內部員工所操持。借由自媒體,為自己尋找“單飛”退路的新聞人,恰恰是用這種富有此消彼長象意義的記錄方式,見證了媒體機構的黃昏末路。
再見,新聞晚報。這條行業新聞被各大門戶一并展示在首頁,也被那些自感唇亡齒寒的媒體人唏噓不已。
除了那首步《江城子》之韻而寫就的挽詞,另一段描述新聞晚報自身努力的感懷也在微信間流傳:“它,曾經在上海晚報一家獨大的市場中,殺出一條血路;它,曾為了‘昨夜今晨’徹夜掃街,寒風中挖掘社會新聞……它,一直到今天,依然在通過二維碼進行新媒體的嘗試;它,退出了舞臺;但它,并不是失敗的代名詞;它,為改革壯行。即便有一天,人們不再記得你的名字,但這座城市新聞業的上空,依然有你們互放的光芒……”
@傳媒老王也愿意為他的朋友們叫一聲屈:“放到全國各地都市報的龐大陣營中,上海的新聞晚報應排位在前三十強,如果按報業市場的規律而言,新聞晚報不至于明年就會死掉,讓這份報紙停刊,更多的恐怕是裘新等的刻意而為,也正因此,今午后消息放出后在微博上引起熱議,尤其是對那些各項指標綜合起來比新聞晚報差很大的都市報震撼巨大!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只不過,在新聞晚報記者編輯悲傷逆流成河之際,外部圍觀者更多的是在觀望這一幕預兆的行業走勢,認為這是媒體產業形勢發展的必然。
多位新聞學界業界人物就此微博發言。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新聞與傳播系教授展江注意到,22日的新聞晚報頭版頭條是《改革是一場新的偉大變革》,感慨油然而生:“其實有400年歷史的報紙適應互聯網而逐漸退出歷史舞臺,同樣是一場大變革。上海的做法是明智的。有知情人說:上海某大報明年預虧6000萬。報紙總體衰勢不可阻擋,問題是有幾個地方能像上海那樣識時務而建立退出機制?”
中國周刊總編輯朱學東宣稱自己“一點都沒有兔死狐悲之痛”:“有生有死才正常,不幸的是,其他行業正常的事,在傳媒這個封建土圩子里來得太晚了,整個土圩子里沒有品嘗到高潮卻面臨崩塌,當然各自命運會有不同。不過,千萬別怪技術,現在還輪不到技術搞死我們,我們自己先自殺了……媒體的各種死法,即將上演,但若諉過于技術沖擊,或過多諉過于體制(目前只是背景,長遠看是),都是逃避責任。”
作為中國媒體熟悉的時評家,五岳散人亦有“死得其所”的觀感:“互聯網、尤其是移動互聯網對于社會的意義,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年電視對社會的意義,至少與印刷術可以等量齊觀。紙媒可以死、電視可以死,任何傳播媒介都可以死,但新聞不會死,死的是死腦筋的新聞人。麥克盧漢說過:傳播媒介決定傳播內容。重新出發吧!
魏武揮更是宣布“我一點都不驚訝,一個月前就猜到了”。這位來自上海交通大學的媒體研究者,此前曾經通過鈦媒體等網站發布了多篇針對上海報業集團的前景分析,包括10月14日發表的《上海紙媒之變》和31日發表的《揭牌之后》,其中就有相關預測:“有些報紙的命運是不難猜測的,比如新聞晚報,從經營上而言屬于這四家中較為弱勢的,存在可能并入新民晚報報系!
昨晚,南方都市報下屬網站又發布了對他的火線訪談:“魏武揮表示,一個月前就收到了來自《新聞記者》雜志發給他的調研郵件,主要內容為在上海報業合并后,上海的幾家紙媒哪些可以合并?要怎么合并?在他看來,《新聞晚報》是最容易被合并的一份報紙,原因就在于它利潤最低!缎侣勍韴蟆吩谧詈玫哪昃耙惨恢笔俏⒗暌詠砀翘潛p。’”
中山大學傳播與設計學院副教授張志安也應邀解讀:“‘這對于傳統媒體的從業者是一個警醒’,張志安說,“新聞晚報的?屢恍⿵臉I者意識到自己不再是捧著鐵飯碗的。如果不能適應新媒體環境下融合報道、融合記者,只是單純的會寫新聞、寫評論,就會被淘汰!鄙踔粒舉了南方都市報所在區域的形勢為例:“比如廣州有三大報業集團,調整關閉幾份同質化的小報完全可以!
微博上,張志安更加明確地預測,“?菬o奈之舉也是明智之策,區域報業市場結構調整自此拉開序幕”:“這是上海報業結構的大動作,值得關注和肯定。我最關心的問題是采編人員將如何轉崗和安置。逐步建立報業退出機制和結構調整,是當前報業發展的關鍵問題。”
在持續關注上海報業集團的@偉哥日報看來,如何處理包括400多名處級干部在內的龐大員工隊伍,確是裘新面前一點不亞于新媒體出路的棘手難題:““現在新集團一共四千多號人,其中采編有八九百人。如果純粹是個投資者的話,我就砸個4億下去把這些人全部遣散,留下能干事情的三五百人,也許真能做出一些什么來。但我們不能這么干。”
這段話源自第一財經周刊的引述:“裘新說他接下來有三個使命。首先是所有人都在盯著的那件事——通過報業集團的合并,做資源重組,通過資產運作產生的收益來彌補媒體主業。接下來,他還要解決人的問題!F在平面媒體的整個精神狀態還有潛力。很多人拿大說事,把現在的問題歸結為行業的問題。但其實他們感到迷茫,覺得前無出路最后都還是能力的問題——我們并不缺那些僅僅能夠寫個通順文章的人。問題是,現在到了真正要做事的時候,能夠用上的人一個手就能數過來!瘜τ隰眯聛碚f,這第二個問題是最大的問題!
解決第二個問題的方式,就是關閉相對弱勢的新聞晚報。而“探索未來可能性的任務”,則交給了東方早報。
幾家歡喜幾家愁。恰恰是在昨天早晨,東方早報用整個封面刊出“中國上;ヂ摼W行動正在招募”的啟事,宣布就自家啟動的新媒體項目招聘移動互聯網產品經理等。
這家在全國擁有品牌知名度的報紙,在此前即開設了“自貿區郵報”、“飯局閱讀”、“有戲”等諸多微信公號,并將其頗負盛名的上海書評、上海經濟評論內容向手機端遷移。此番,又大張旗鼓吹向進軍號,自然引得業界矚目,關于東方早報獲得1億或者2.5億新媒體注資的說法不脛而走。
第一財經周刊上周末的封面報道《報業十年間》,正是被安排為這場高調戰役預熱:“上海報業集團掛牌成立時,新集團的黨委書記、社長裘新專門提到了東方早報,‘東方早報的采編團隊通過自身優質的采編能力,在黃金周期間充分挖掘了故事、組織專題,并完全以微博的形式進行傳播,這體現了紙媒和新媒體融合的優勢!蛎襟w表示,這是一個符合上海報業集團新媒體發展思路的案例……上海報業集團將為其引進戰略投資,在東方早報的品牌下開設新媒體項目。在目前的計劃中,這個新媒體項目將成為一個時政財經新聞的社區,進行互動式的原創深度報道,東方早報將從原有的團隊中抽出將近2/3的人員來參與這個項目。它被認為是上海報業集團的幾家主要媒體中最適合轉向新媒體業務的報紙之一。這份在晨間發行的都市報在2007年實現了盈利,那是它創刊的第五年。在那之后,它的營收表現一直處于上升通道中!
一手創辦東方早報的邱兵,也為此十分難得地接受了同行的采訪:“接手新媒體項目之后,邱兵在他的iPad里下載了四五十個媒體應用,每天他都會花時間看一遍它們的更新……邱兵不愿意多談新媒體項目的進展,包括商業模式—他目前能想到的也只有賣廣告……在10月9日出版的東方早報頭版上,邱兵用了1/4的版面放上了下一年的報紙征訂廣告—‘紙媒未死,我們邀你讀到地老天荒’。這是邱兵自己寫的廣告詞,那段時間他正在做新媒體項目的策劃方案……‘東方早報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品牌,將來的生存無非就是報和網這兩個選擇。我們去投資新媒體,不是簡單地轉移一部分人去做一個新產品,它還將是一個融合。我們做的互聯網上也會將東早的氣質和價值轉移上去,同樣也會是嚴肅的有態度的媒體,只是及時性更高了!
“到了強調地老天荒的地步,總是透著更多的悲涼”——第一財經周刊記者寫出這句話時,恐怕心中亦另有一番自況滋味。
可是,新聞晚報難道就不想地老天荒嗎?在等待命運判決的最后一段時光里,這家報紙也曾以“執子之手,與子偕行”為題登出大幅2014年征訂廣告,只可惜,諾言最終被擊得粉碎。
應該是為了避免在血脈兄弟的傷口上灑鹽,新聞晨報昨晚刪除了“再見,新聞晚報”的微博,裘新旗下的所有媒體亦未在今晨刊發相關報道。唯有新聞晚報自己,被允許在報紙頭版和微博賬號中寫下了最后的告白:“是的,我們要休刊了……你們的目光,是我們前行的力量;你們的話語,溫暖著我們的心房。雖然不舍,但是必須昂首向前。最后的日子里,我們會繼續堅守,直到揮手再見的那一刻!”
而這,其實又是一個關于傳統媒體和新媒體不同功能、不同處境的折射。當宣傳官員制止報紙將同行命運作為報道對象時,東方早報旗下的“自貿區郵報”昨晚卻獲準發布《上海報業整合首戰:新聞晚報休刊》。上海報業集團所創立的另一個新媒體項目上海觀察,亦在今晨刊出《從新聞晚報休刊想到的》,由化名為“葉益”的新民晚報高級記者坦言,對方的犧牲就是為了保全他所供職的這份老牌晚報,“讓更多的資源積聚”。
同樣是通過網站,第一財經昨天下午發表了《紙媒的黃昏來臨》,由禪宗七祖哀嘆“留給媒體的時間似乎越來越不夠了”:“如果只是形式上的改變,把紙面上呈現的內容電子化、數字化,無論載體多么花哨,這種轉型恐怕都難以持續。在筆者看來,紙媒的黃昏或許在技術層面已經到來,但是在內容生產和制造方面,如果不需要帶著鐐銬跳舞,或許還可以迎來新一波的改革紅利!
被這家財經專業媒體關注的不僅是前領導裘新的斷臂求生,還有前前領導黎瑞剛的閃轉騰挪:“12月19日,華人文化產業投資基金CMC宣布入股財新傳媒的消息,占股將超過40%,成為財新傳媒第一大股東,黎瑞剛將任財新傳媒董事長。黎瑞剛上海文廣傳媒集團的昔日部下謝力將作為出資人代表任副董事長兼總經理派駐財新,自此,財新原投資者浙報集團將全部退出,胡舒立執掌的新世紀周刊刊號將轉至上海。胡舒立和黎瑞剛都是傳媒行業的領軍人物,他們的合作并不是在春光乍好時的浪漫之約,而是在凄風冷雨背景下的突圍。尤其是財新傳媒的財務數據并不樂觀,浙報傳媒或許在轉讓股份時名義上賺了一些,但這恐怕也算不上成功的投資。作為紙媒,它的未來如何走,即便是傳媒領袖們也沒有想得很清楚!
一位是中國新聞界首屈一指的“超女”,一位是游刃于傳媒產業與官場的“黎叔”,胡舒立和黎瑞剛在財新峰會閉幕式上的牽手,是上周媒體界關注焦點,熱門程度遠超這場峰會上的其他正式議題。
然而,比起對“強強聯手”的憧憬,終究還是觀望情緒占了輿論上風。袁一泓所寫《財新的悲哀是整個紙媒的悲哀》,即獲新浪刊出:“如今,黎瑞剛出現了。雖然,我們相信他與舒立大姐相互欣賞,但畢竟,再美好的交情,也抵減不了財經媒體影響力和經營力正在日益衰落的困境。新聞內容的管制,即使不是更強,至少沒有看到削弱的跡象。更別說在新媒體尤其是自媒體沖擊下,紙媒江湖愈來愈逼仄。我們曾經期望,干脆立馬死掉一大批紙媒,剩下的幾家日子可能更好過一些?墒嵌荚趻暝行┟襟w靠收保護費訛詐費也能活下去。過去幾年,對行走在黃線上的財新,浙報深感掌控無力,保護乏術,亟欲脫身而不得。華人文化基金會是更好的保護者么?上海是更開明的管制者么?至少,對后者,我們沒有找到相關證據。遑論更高層級。在這里,我們都是掌中骰!
華人文化基金能否成為財新的美第奇保護神?許以“最多三年”的時限,這位媒體人強調“永遠不要期待拯救者自太空降落”:“大勢所趨,獨木難支。有些背影,注定了,只能眺望……毋庸置疑,舒立大姐和財新,理應贏得新聞從業人員乃至整個社會最大的尊敬。但是,他們仍不得不一再尋求可能的佑護,包括資本和管制。這無疑是所有新聞從業人員的悲哀。同樣,財新們生存空間的日益狹窄,不過是整個紙媒的折射罷了。21也罷,一財也罷,財經也罷,鬟球同此涼熱,豈有他哉!
作為舒立大姐曾經的手下干將,羅昌平在微信中推送了這篇滿是無奈感的文章,并改題為“財新又新,舒立何立”,配以點評:“在這片土地上,高質量的新聞未必能賣出好價錢,卻要承擔巨大的風險。這不光是政治審查與技術變革的雙重沖擊,還有商業現實轉變與產權保護缺失等綜合作用。這些因素的存在,已極大地限制這個行業的做大與創新,也讓下一代新聞人看不到希望……東家與環境瞬息萬變,惟愿同事同行的薪酬有所增長,好能安心繼續那點新聞理想!
新聞晚報的喪鐘,東方早報的號角,財新傳媒的遷移,在短短數日內便印證了中國媒體行業前所未有的變革動蕩。戴著更重的鐐銬,紙媒的舞步踉蹌而笨拙。
作為十八大黨代表、中國青年報特別報道部副主任,劉萬永昨天也曾因新聞晚報?l表微博觀點:“我相信,未來會有更多的報紙死掉。對讀者來說,很多報紙內容相同,看一份就夠了;有了微博,發現這一份也不值得看。紙媒衰落,有網絡沖擊的大環境,更有中國特色:重大事件‘網來網去’,紙媒假裝沒看見,憑什么要人訂報?”
“我覺得,管理者,要么跟紙媒有仇,要么在新媒體有股份”——劉萬永的怨氣,在網易上周末舉辦的“深度報道十年論壇”上得到更充分的表露。同是昨天,這家門戶網站的真話頻道正是以劉代表那句“報紙必死,可萬一新聞理想實現了呢”為題,匯聚與會者的發言摘要:“2013年是中國深度報道‘雪崩’的一年。當下中國處于社會轉型的劇烈時期,理應誕生更多名作、名編與名記,但這一年卻歸于沉寂、衰落。這其中既有管控制約,新媒體的沖擊,也與新聞權威的被挑戰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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